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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年过去了,美国穷人为什么依旧支持特朗普?

  一个撒谎成性、蔑视法律秩序,热衷煽动分裂和仇恨、糟糕应对国内疫情的富豪,做了四年总统,为什么还会得到那么多美国人,尤其底层的支持?

  如果说上届的当选是一个黑天鹅事件,这次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支持者?

  2017年,特朗普走马上任的第二天,一本名叫《乡下人的悲歌》的自传横扫全美各大图书排行榜,并被《纽约时报》评为“读懂特朗普为什么能赢”的揭秘之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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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书的作者J·D·万斯,出生在美国底层蓝领工人家庭,从底层的泥沼爬出来,考上耶鲁大学法学院,如今在硅谷做着管理工作。

  看似是一个风雨哈佛路的励志故事,但万斯觉得自己的成功是一曲“悲歌”。

  因为在他的背后,是无数美国中下阶层白人的贫困、迷茫和无望。

  而这些绝望的白人底层,视特朗普为救星。从前是,现在也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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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984年,万斯出生在美国俄亥俄州的米德尔敦市。

  这里属于美国的“铁锈地带”,即曾经因为工业特别是采矿业繁荣一时,后来又衰落的地区,类似于我们的东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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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万斯的外祖父母来自更为保守贫穷的阿拉巴契亚山区的杰克逊镇,这个地区可以说是全美国最贫穷的,41.5%的人处在贫困线以下,大多陷入毒品、酗酒、犯罪泛滥的泥沼之中

  万斯从小不知道生父是谁,母亲未成年怀孕生下他后,一次次结婚又离婚,酗酒吸毒,有一次还差点要枪杀儿子。

  书中有个细节,万斯母亲在一家医院做护士,需要合格的尿检结果确保能继续工作,但她因为吸毒,过不了尿检,竟然请求儿子帮忙蒙混过关。

  简直是现实版的美剧《无耻之徒》。万斯就在这样的家庭长大,身边的社区也充斥着贫穷、酗酒、家暴和毒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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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19世纪中期至20世纪初,作为重工业中心,铁锈地带一度相当繁荣,蓝领阶层也能获得体面生活,万斯的外公外婆就是创造美国梦的蓝领工人,靠着勤劳奋斗,自力更生。

  但自从美国步入第三产业为主导的经济体系之后,这个地区的大批工人失去了工作和收入,陷入到万劫不复的贫穷里。到万斯母亲这一代已经放弃了个人奋斗,过上了自暴自弃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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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外婆察觉到社区对外孙的不良影响,告诉万斯:“千万别像那些怂包一样觉得现实对自己不利,你想做什么都能做到!”

  外公也看清了,万斯这一代美国人阶级跃迁的唯一通道,就是上大学。

  当时在万斯所在的小镇,公立普通高中有20%学生在毕业前辍学,这里30%年轻人一整个星期的工作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20个小时,但却没一个人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懒惰。

  万斯把精力专注在学习上,在高二时考进了高等数学班,还交了一些有上进心的朋友,高中毕业时,他准备申请全州最好的大学俄亥俄州立大学。

六年过去了,<a href=美国穷人为什么依旧支持特朗普?”/>万斯幼年时

  正当他开始这段大学旅程时,他的瑞秋表姐——一名海军陆战队的老兵——建议他考虑一下加入海军陆战队,因为“他们会把你锤炼出个样子的。”

  当然,最主要的原因是,入伍的收入和补贴能让万斯摆脱上大学欠债的困境,得到财务上的自由。

  在美国,有70%的本科生是背负着债务毕业的,平均负债超过3.5万美元,其中约1/8的毕业生,他们背负的“优秀学生贷款”超过了5万美元。

  高额学生贷款已成为套在毕业生们身上的枷锁,就连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毕业后也花了21年才还清。万斯如果直接上大学,恐怕还没等改变生活,就已经负债累累。

  他做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决定:参军入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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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入伍后,繁重的训练和严苛的教官让万斯苦不堪言。

  有一次,万斯被教官故意惩罚了,外婆知道后写来一封怒气冲冲的信,和万斯站在一起痛斥教官。但在最后她疼爱地写道:“因为你很聪明但他们可就没这本事了……你就继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,然后就会脱颖而出的。

  如果说在家乡,因为外公外婆的爱和鼓励,让万斯没有完全陷入失望无助,那么长达4年的海军陆战队教育则塑造了他坚韧的性格,并让他学到满怀希望的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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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海军陆战队的后期,万斯被派往伊拉克做一名公共事务人员。在那里,万斯看到眼前生在饱受战乱之苦的孩子们,给一块橡皮就能笑好久,他突然失去了对之前生活的种种怨恨,渴望怀抱感恩之心好好生活。

六年过去了,<a href=美国穷人为什么依旧支持特朗普?”/>美国海军陆战队训练

  退伍3个月后,完成人生第一次成长的万斯,进入俄亥俄大学开始大学生活。

  俄亥俄州立大学所在的哥伦布市是美国发展最快的城市之一,当地的大学毕业生在当地创起了业,历史建筑被改造为崭新的餐厅和酒吧,连最破败的社区也焕然一新,和万斯的家乡完全不同。他渴望在这里安家。

  万斯熬夜做作业,第二天早起做两份兼职以负担高昂学费,门门课都得A,准备日后进法学院,得到一份体面工作。

  2010年早春的一个下午,他接到电话,被录取为耶鲁法学院2013级学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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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作为耶鲁最穷的学生之一,万斯背了约20万美金的学费债务。

  学校给了他好几万助学金,可开销依旧不够。入学之前,万斯在当地一家地砖公司的仓库找了个搬砖的活儿,时薪13美元/小时。

  夏天结束的时候,万斯攒够了学费,进入了耶鲁法学院,万斯成为了家乡第一个上大学的人;在整个家族,是第一个去专业学院学习的人。他拿到了晋升中产阶级的门票。

  一项针对学生的调查发现,超过95%的耶鲁法学院学生来自上中产阶级或更高,万斯的大多数同学非常富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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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平衡的教育资源和高昂的学费支出,严重制约了美国社会的流动性。作为“精英”群体中的新晋成员,贫穷的万斯依旧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,他大概是这所精英法学院唯一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海军陆战队大兵。

  对于万斯来自平庸的公立高中,父母没上过大学的寒酸过去,在这群上层精英眼里十分的新奇,他们甚至无法理解像他这样的穷人是怎么“混”上来的。

  要知道在常春藤大学录取的学生中,有14.5%的学生来自美国前1%的家庭,与之形成反差的是,美国后50%的家庭加起来,在常春藤中的学生占比仅仅为13.5%。

  家庭的出身让万斯陷入巨大的财富和生活方式的鸿沟,他往后的人生需要恶补。

  他唯一能够做的,就是接受并调整好心态,更努力地用优异的的成绩赢得教授尊重,同时继续有目的地对人生进行规划,不要短视一时的机遇。

六年过去了,<a href=美国穷人为什么依旧支持特朗普?”/>婚后的万斯和妻子

  最后,万斯毕业后进入最具“钱途”和“前途”的法律行业,工作体面,住房无忧,爱情甜蜜,幸福地生活在他热爱的城市辛辛那提。

  万斯终于实现了梦想,完成了属于他的阶级向上流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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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《乡下人的悲歌》并不是一个个体奋斗的励志读物。

  万斯在书的引言里说,“我想让人们了解穷人的生活到底发生了什么,以及精神和物质上的贫穷会对穷人家的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心理影响…….我想让人们体会向上层流动的真实感受。此外,我还想让人们认识到我不久前才意识到的一个问题:对于我们这些实现了美国梦的幸运儿来说,那些我们经历过的恶魔一直就在身后不远处穷追不舍。

 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出身贫寒,就怨天尤人,也并没有替底层人民辩护,认为一切都是社会的错,反而清楚地看到底层人民自身的问题:不思进取,诉诸暴力,沉溺于酒精、毒品和性,懒散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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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特朗普支持者不戴口罩的理由……

  他保持了一个局外人的清醒,反思了贫穷的原因、阶层跃升的复杂局面和相关政策的不足。

  譬如,他认为那些白人蓝领身上“缺少一种主观能动作用”,他们“认为自己对自己的生活掌控很少,总是想要责怪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”。所以,这些人责怪政府,责怪移民,责怪千里之外的中国人抢了他们的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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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曾几何时,“向上流动”几乎是美国梦的代名词。

  但随着全球化的发展,美国实体经济空心化造成的地区发展不均衡,中产阶级塌陷、教育医疗公平等复杂的社会问题,让美国中下层阶级成为了全球化最大的输家。

  于是,民粹主义泛起,特朗普“让美国再次伟大”的竞选口号,热衷煽动分裂和仇恨的言论,很符合身处不如意的白人蓝领工人的胃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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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特意查了一下,万斯的家乡俄亥俄州,作为关键摇摆州之一(指竞选双方势均力敌,能左右大选结果的州),这次还是把票投给了特朗普:对该州94%的选票进行计票后,特朗普得票率53.4%,拜登得票率45.2%,差距不小。

  很多人感慨,“寒门再难出贵子”,已经成为全球化现象。

  幸好,还有万斯这样从底层泥沼里出来的人,至少告诉身处糟糕环境彷徨的人们:向上的通道虽然艰辛,但自暴自弃更是一种“悲歌”。

  作为普通人,我们能做的,是永远不要失去对美好生活的信念。

  哪怕向上的机遇是一根稻草,你依旧能抓得住。

  努力不是为了人生能有所选择,而是,除了努力,你我别无选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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